栀子花，枇杷树

       初夏，栀子花树的枝端叶间，烘托出一颗颗莹莹绿、透着白的花骨朵儿。栀子花开，端午节就要到了。

       小时候，每到端午节前，在乡下的奶奶都给我们砍一把艾草，捉两只仔鸡，步行六七里送到我们家。奶奶是带着一团甜香、夹杂新鲜汗味地进到家里的。只见她衣襟或耳边别着一朵栀子花，凑近了闻，“哎呀！真香！”可我暗地里觉得乡气，自己是绝不会往头上、衣襟别花的。现在想来，那时奶奶家并未种栀子花，想必那几朵，一定是乡邻赠与的。“哎呀，怎么这么香哉！”我想象着奶奶接过花，脸上也绽开了一朵花，一边夸赞着，一边小心翼翼将它在衣襟上别好。

       前几天读到一篇文章，作者用“清贫秀洁”这个词，将栀子花比作清秀纯朴的乡间姑娘。我猜，作者描述的，可能是单瓣小朵的栀子花吧？而我们小区院子里的栀子花，花骨朵像肥嫩的手指，花瓣润泽肥厚，一朵全舒展开时，刚好摆进一个10岁小女孩的手心窝，更别提那浓郁的白沉酽的香，“香得掸都掸不开”，简直是浓情雍容的小妇人。

       多好的花！可这太招惹人了，往往是不等它开，就被人乱摘了去。婆婆说自己在阳台上，看到人家摘好多。还有次对我说，大清早的，有小区外边的人进来摘走一大袋，怕是要拿去卖吧？婆婆阻止不了别人摘花，又着急好花要被摘光了，于是她也摘，用杯子、瓷碗水养着，玄关几朵，餐厅一碗，飘窗更是不能不放。其实栀子花养不了多久就泛黄颓败了。屋子里摆太多，香得过了头，也显得不矜贵。想到栀子花不能安然绽放枝头，而是落到如此被争抢、又被看轻的境地，心里为它难过。

       又想到上下班路上绿化带里的几株枇杷树。小满时节，枇杷果实还未熟透，可不少枇杷树枝桠都被扯断了，断枝凌厉地外伸着。还有人吐槽摘来的枇杷太酸、没法吃，想必是将这些果子嫌弃地扔掉。栀子花、枇杷树，还是养在自家院子里好，这样才得人珍重。亦或者人们都明了，小区、绿化带里种的花果树都是公物，需要大家共同爱惜，文明观赏，有节制地采摘，有风度地分享，这样感受到的芬芳甜蜜一定更多吧。

        枇杷树树冠开张如伞盖，树形、叶子、果实都是玲珑可人的。特别喜爱看树上挂着黄澄澄的果子，看鸟雀呼朋引伴，在枝头跳着闹着欢欣啄食。如果低处的枝丫上刚好有几颗，不妨摘一颗尝尝，嗔怪“这酸的！”说不定会有令人惊喜的甜呢？跟婆婆说好，今年栀子花开，一次摘两朵就够了。多好的花啊，但我现在还不能带在身上，花香太浓，怕引人侧目。等到我像奶奶那样的年纪，一定要在衣襟上别一朵，悠闲地散步，翻翻书或收拾屋子，时不时缓缓叹一声，“哎呀，好香啊……”。（来源：六国化工  陈 沐）